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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切怀念周廷儒老师(点击下载)
作者:邬翊光 武吉华 单位:北京师范大学
 周廷儒老师1950年来北师大地理系执教,40多年来,我们在做人和治学方面感受至深,今仅以短文追忆,以兹纪念。

一、先生一贯强调地理学研究首先是野外实地考察。

他几十年来一直坚持不懈,直至年老体弱力不从心才终止野外工作。解放前,社会动乱,人民生活困苦,危险可想而知。即使解放初期,与现在相比,野外考察条件也有天壤之别。先生曾谈及在湖南沅陵受惊往事,至今记忆犹新。1951年,湘西匪患猖獗,沅陵县为湘西剿匪司令部所在地。先生与陈述彭、施雅风三位,由湖北、江西一路考察到达湘西,行程上千公里。交通工具仅为长途公共汽车,主要靠步行。住宿多为鸡毛小店,几个月风餐露宿,到达沅陵县城时,不仅衣衫破败,人也蓬头垢面。当天登高考察,并拍照素描,被公安部队发现,跟踪三人居住的小客店。对三人盘查,陈述彭先生拿出中国科学院的证明文件,公安干警看后,即将三人扣押。认为是美国中央情报局中国科派遣特务。他们把中国科学院判读为中国科——学院。认为只有美国中央情报局设有中国科、苏联科等等。三位著名学者申辩说是北京的科学工作者。当地干部认为:北京来的专家,哪能像你们这样衣衫褴褛,房内仅有一张小竹床,两人还打地铺,又有罗盘、望远镜、相机、地图。很像是与湘西一伙的空校特务。三人被抓到公安局关押一夜。万幸的是军区领导还算慎重,致电北京有关部门调查此事。很快中国科学院郭沫若院长急电证明三位确系中科院所派的专家。当地领导急忙道歉宴请三位专家。同时又埋怨三位太大意,忽视当地情况,生活也太简朴,才引起这场误会。由这件事,也可知先生等老一辈野外工作之艰辛,与现在条件不可同时而语。

二、       习周先生尊重科学、坚持真理的求实精神

    众所周知,周先生敢于挑战权威,否定中国东部地区曾有大陆冰川的学术观点。现补充另外两件事例:

    在十年动乱时期,周先生处于被隔离审查,监督劳动的逆境。当听到造反派大喇叭广播:“批判生物系教授包桂浚研究中国和北美洲猫头鹰发生器官的差别。选这类课题十分荒唐,毫无价值;还批判有的生物学家研究蜜蜂翅膀一分钟振动多少次等,认为这都是荒谬可笑,完全脱离实际。周先生私下说:研究中国和北美洲猫头鹰发生器官差别,对于动物分类学是完全必要的,研究蜜蜂翅膀振动次数,对仿生学也很有价值,可能对空气动力学、航空工程等十分重要,并不荒唐,也不可笑,如此批判,正说明青年人需要学习科学知识。

    周先生对批判地理环境决定论,却忽视自然规律的观点持保留意见。他认为应该尊重自然规律。当大跃进时宣传西北地区在祁连山等地冰雪上布洒黑色物体,以加快冰雪融化,增加山上河川流量,以利农田灌溉。他认为,这是恩格斯早已批判的违背自然规律的做法,将导致自然生态破坏;他对新疆垦区盲目扩大灌溉面积,导致土地盐碱化和胡杨林损坏现象也深为不安。对跃进时期的一些违背科学规律的做法多次表示不同意见。他是一位追求科学真理,坚持实事求是精神的科学家。

三、       发扬先生办学指导思想——培养学生的实践能力。

周廷儒先生担任北师大地理系主任20多年。回忆往事,比较清晰的是他办学的主导思想——培养学生的实际能力,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:

1. 野外考察能力。他几十年身体力行,强调掌握第一手资料。用实际调研事实证据最有说服力。他的著作成果均建立在实际野外考察的基础上。这是他一贯的作风,也是他培养学生的首要目的和方向。

    2. 综合分析能力。周先生的专业是自然地理学,最重点的研究是古地理学。过去地理学界均认为周先生是地貌学家,而实际上,他在自然地理学的多个领域,如植物地理、气候学、生态环境、土壤地理等均有较高造诣。对人文、经济地理、历史地理也颇为重视。他认为对自然区域地理研究,不仅需要综合分析各自然地理因素,也应重视人文、经济、地理要素。他在指导我们野外考察时一再强调将区域地理作为整体研究。地理学的特点就是区域性和综合性。不能完全隔离人文社会研究自然,也不能隔离自然研究人文和社会经济问题。

    3. 重视外语和中文能力。周先生对外语十分重视。他认为作为大学教师,没有一定外语水平难以胜任。因此,在执引学校对教师考核的外语标准时,他坚决执引,批评我们降低要求的做法。现在看来,对提高教师水平非常重要。同时他也要求师生有一定的写作水平。多次批评我们眼高手低,不认真写作。对科学文章不规范的写作文风,他一定要求改正。多次强调,科学论文不能是文艺风格,更不能是大白话。这些要求使我们终身受益。

    总之,他主持地理学以来强调实践、务实和致用,值得我们认真思考和体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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